給老婆的一封信。
親愛的老婆,
生日到了,我最希望看到的是妳那純真帶點傻勁的笑容。但是這幾年來,我們都是帶著心痛在面對我們這個特別的日子。失去很痛、回憶很痛,也不確定這樣胸口悶悶的感覺會持續多久,就跟那些有痛風的人一樣,一到了某個季節,全身的關節就開始隱隱作痛。禮拜五晚上一過了凌晨,我整個人也開始陷入了莫名的低潮。想要用酒精來化解那份沉重,但是似乎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只是讓自己的情緒更下沉。回家的路程,我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淚水在車上跟孩子一樣的嚎啕大哭,也沒辦法去在意司機從後視鏡看著我的詭異表情。因為每當我回想起失去他的那一刻,我的心便再一次的龜裂,但是再想到我們目前所擁有的一切,便不再繼續破碎。我們是幸福的,我跟自己說著。經歷過了這麼多,我們還是一步步微笑地走了過來,雖然有時候笑的有些勉強;失去了很多,但是得到的比失去的更可貴並難以取代;心還是很痛,但是這些痛,讓我清楚的知道他曾經存在過,而我們的愛有多深。
我深刻的記得那天晚上,聽護理師說要把第一滴奶水給孩子喝,妳不顧傷口依然劇痛,還是堅持要擠那麼一滴給他。但因為身體的疲憊與精神上的憔悴,讓妳幾乎擠不出任何東西,連要起身去看孩子一面的力氣都沒有,但妳還是每個小時就重複的按摩、推擠著,希望那一滴神聖的汁液能傳達妳對他的愛。他離開的那天,妳的勇敢讓我感到不捨,因為我很清楚的瞭解心有多痛。妳必須用多少力氣來壓抑那已崩潰的情緒及提起那已疲憊不堪的身體,來送他直到最後一刻。妳的愛是那麼的偉大而無私,對我、對孩子都是如此。雖然我嘴裡有不少抱怨,行為上也有點大男人主義,但是妳要知道,除了媽之外,沒有人能取代妳在我心中的地位,也很慶幸當初妳傻傻的愛上這個放蕩不羈的我。
今年的生日,我不再寫信給孩子了。今年暑假,當我們一起把他剩餘的灰燼隨著大海放流至太平洋後,我也應該把他放下。我還是會想他,想起他時還是會痛,但我要學習用更快的時間來收拾自己的情緒,因為我知道有更多更甜蜜的負擔必須要由我一肩扛下!而我需要一雙溫暖的手把我緊緊握住,我才能穩穩的踏出未來的每一個腳步。
我最愛看到的是妳那純真帶點傻勁的笑容。所以在這個特別的日子,別再為天上的孩子哭泣,因為我相信他也過得很好!而妳要快樂無憂的展開妳那美麗的微笑,雖然嘴裡還綁著那尷尬的牙套!
祝妳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