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ar Principal..

一直在思考，有需要執著的為了踢毽子這一件事繼續去跟學校或導師爭論嗎? 有這麼嚴重嗎?

重複咀嚼了導師在Ree聯絡簿上的留言，感覺她把事情看重了，而這個重.. 影響了孩子。記得去年孩子三年級上學期，我曾經去跟導師溝通過，應該是因為作業太多及遲到的問題。我跟導師表明，我不在意孩子的成績、不在意孩子作業、不在意孩子上學遲到(畢竟要孩子這麼早到校也是我個人反對的)，希望她就別太苛求她。我很清楚我孩子的需要，而在這個成長階段，課業對孩子來說是最不重要的。老師可能有她二十幾年的老經驗，開始跟我說教孩子未來的競爭力，但是她似乎忘了，許多家長也有二十多年以上的社會歷練，而以我的專業需要的是創新與自由思想，最不需要的是競爭。當下，我沒做太多回應，就當作老師在做老師該做的事吧！但是後來發生了許多零碎事件，讓我開始對學校及導師失去了信心。

包含導師當著全班唸著我寫給她的聯絡簿相關孩子的遲到事件，告訴同班的孩子們我教導Ree的方式有問題。這是我上學期在園遊會協助班級時，一個同學來跟我說我不應該讓Ree睡到那麼晚，我才知道老師把我寫給她在聯絡簿上的話當作負面教材，唸給孩子們聽了。包含一次Ree因為學校日記上發洩「大人很煩、老師很煩！」的內容，後來詢問之下她發洩式的哭了，才知道老師因為她作業老是沒完成，而且常常遲到曾教訓她說：「你爸爸都不准你寫功課讓你早睡了，你為什麼還每天遲到？」 這樣的話語讓她很在意，因為她必須不斷地在學校的教育與家庭的教育觀念中間拉扯。事後，我耐心跟她解釋老師的用意及做作業的意義在於練習而不是應付老師與學校。也請她把那些情緒性的日記擦掉重寫，告訴她得學習尊重老師的教導。但你要是問我，我還是會跟我在家長委員會中提的立場一樣，我希望孩子放學回家後能夠不寫作業好好享受家庭生活，早上能睡飽，好好、慢慢地吃完早餐再出門。

而上個禮拜，就是毽子事件了。上禮拜因為學校有班級的毽子比賽，孩子的連絡簿上老師寫了紅字要求孩子要練習踢毽子。她是這麼寫的： 「明天要比賽，回家請好好練習。(幾乎完全不會踢，一分鐘只會踢4下….)，正常至少是 20 、30下。」 然後，功課欄上寫著.. 踢毽子200下。其實當下我知道了是非常反感的，因為我很清楚我自己都做不到。但是曾經是資優生的媽媽努力的找了Youtube開始教孩子怎麼踢毽子，重點是她練了整個晚上，她也踢不到兩下，別說4下、20下、30下了。所以以老師的觀點，我們都不正常了？大人都做不到的事來要求孩子，極度不合理。加上學年初就有和學校老師們一起開會提過，雖然Ree不像一般先天心臟病童一樣會發紺，但是她依然每天需要吃藥在控制她的狀況。我們不想老是以她的心病當藉口，但是也溝通過避免讓她參加競賽型的活動。幼兒時期對一般嬰兒來說再正常不過的爬行到走路過程，她因為胸口有傷口從來沒爬過，她快兩歲才從坐著移動學會站起來走路，所以她的協調度遠不及同齡，而要求她做一件連我們大人來做都有難度的踢毽子真的有點強人所難。

後來，媽媽有寫聯絡簿回應了，但是老師的回覆說是針對孩子的態度問題，質疑我們，「若只是因為擔心她的身體，任何事都不鼓勵她積極，這樣對她真的好嗎？」然後聽Ree說雖然老師最後請她自己拿著媽媽寫的紙條去告訴主辦老師可以不參加比賽，但是老師仍質問她，「你不是有參加熱舞社嗎？踢毽子有比熱舞激烈嗎？」 後來他們班上成績最後一名，老師要求全班寫「我有認真練習踢毽子嗎？」的反省日記，她也為此感到沮喪。老實說，踢毽子有什麼好需要認真積極的？孩子跟我們大人就是沒辦法做到，也沒興趣想當個踢毽子高手。關於熱舞社，老師應該沒興趣也不曾去看過Ree的跳舞表演，她的動作總是慢半拍，肢體也不是很協調，動作也比其他孩子都還要小，所以根本不會激烈到威脅她的生命。但是每次她在台上表演時，臉上充滿著笑容，眼神裡散發著光芒，她是樂於舞蹈表演的。這個讓我想到前陣子剛逝世的國標舞者劉真老師，她也是個心臟病患者，並沒有阻擋她成為了一個優秀的專業舞者，這相關的是對一件事的興趣與熱情。但是如果請她去踢毽子比賽，我相信她是不願意冒險嘗試的。我原本想回覆老師，但是擔心老師又把我的回應拿去全班在孩子面前當作負面教材，於是這個吃力不討好的任務又交給了媽媽。媽媽也很理性的回覆了老師，留了一句我很認同的話。“Everybody is a genius. But if you judge a fish by its ability to climb a tree, it will live its whole life believing that it is stupid.”- Albert Einstein.
我從來不覺得孩子沒有能力的，只是在還沒理解孩子之前就先否定了她，這不是我想要孩子接受的教育方式。 

前天晚上，聽到孩子睡前在偷偷啜泣，我問她怎麼了，她告訴我是關於我們的自學申請，她很期待自學，但是老師告訴她說她不適合自學，這樣會讓她每天睡飽飽的變懶散。我不確定這是不是老師的完整銓述，或許孩子的表達有所出入，但是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以她自以為是的觀點來評斷孩子，評斷我們家庭的決定已經不是我可以沉默不語。我在補交自學計畫內容的那天還忍不住跟教務處的老師詢問了我們何時可以開始請長假，因為我們已經迫不及待想離開學校這個體制了。這樣的教育是正常的嗎？我一直在思考，在帶孩子初踏入東新國小時，對學校、對老師(幼兒園老師及李青芬老師)及對校長是非常的喜愛甚至崇拜！！每天上學、放學都看到校長站在校門口跟所有孩童打招呼，幾次看著你獨自走在校區撿起落在地上的棕櫚葉的背影是令人感動的。但是已經忘記從哪一個時刻開始，跟老師與學校溝通變得很痛苦的。感覺我們的提議都是在跟學校體制在作對，感覺希望孩子快樂學習健康成長是一種任性。

我記得那一次跟老師在溝通關於希望她別太苛求她的事，她的回應是，「你看我常唸她，她還是很快樂、很開心的來上學呀。」但是，老師不知道的是，Ree 會表現得不在意，表面上總是嘻嘻哈哈的，這是她保護自己的方式。表面的開心，不代表心裡沒有承受壓力，也不代表大人們可以繼續用自以為是的言語來霸凌。這禮拜五感覺她有點怪怪的，我問她要不要請假，她搖搖頭告訴我說，「沒關係，老師今天只有一堂課。」她很愛去上學，是因為她愛她的同學與夥伴，也有她喜歡的音樂、美術跟課後的舞蹈課，但是看來她真的害怕面對老師了。

請問校長，這學期剩下的時間，我們可以只去學校上那些孩子想上的課嗎？我們下學期已經申請自學，我實在不想再去爭論與爭辯誰對誰錯，或是花時間去聽老師來教我如何讓我的孩子在未來比較有競爭力，有點浪費生命。
但是，我覺得還是有必要讓你知道，因為畢竟這是你們的學校，這是你們要認真去面對的課題。